沈氏老宅内,陆朝凝那面如死灰的神情在萧氏看来,与那位故人何其相似。她说了太多的安抚的话,奈何自打沈略恰巧路过时将既安救回府中,至今过去两个时辰,太医依旧手忙脚乱,也未见为其止血。萧氏本是不想牵入其中,却也不得不见死不救。她蹲下身来,手中是她寿宴时陆朝凝赠予她的金针,而她多年也再未碰此物。
当她出手相救时,陆朝凝“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冲着萧氏磕了几个响头。再至一炷香的功夫,陆朝凝见既安吐出一口发黑的血水时,她才松懈着跌坐在地上。
那一夜若不是沈略同沫染出现,若不是萧氏以针为其逼出体内之毒,她便也下定决心死于那喧闹的街道之中。
她守了一夜,早已哭红了双眼。沫染看着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的朝凝时,似觉这南朝的帝王之女也是如此悲悯。
陆朝凝在宫外照料了他几日,宫中圣上早已知晓此事,只是来接她的马车来了又来,她总以他身体不宜出行为拒。
萧氏每日命人前来给二位除了送一日三餐外,再者便拒之门外。陆朝凝就算不查此人,便也知晓是何人。如今待在沈氏老宅,那人就算藏于暗中,却也不会出手伤其分毫。
萧氏看着朝凝每日言谢于此,便直言道,“助殿下乃老妇的一门私心,当年我同家父家母谋生自北朝前来南朝之时,得一故人相助,见殿下眉眼与其太过相似,便不觉思起故人,近日之举便当是答谢那位故人了,殿下若是不嫌弃,便在驸马伤好之前都隐于此处,此处虽为简陋,却无人发觉,殿下安心同驸马在此养伤……”。
陆朝凝只知萧氏家父在世时乃南朝出了名的医官,却不知其老家远在北朝。
“夫人的故人想必同夫人一般心胸开阔,永存善意”,她的言谢之意并不知如何表达,便同她多聊着过往。
在陆朝凝看来,萧氏定是同那位所提故人有些至深的情分。
直至第五日,陆朝凝才见既安方得起身,只是依旧虚弱至下不了榻。
她看着面无血色的既安依旧对她笑脸相对,心中便生出闷气。
“下次若再出现险境,你便早些弃我而逃,你我之间总得有一人生还……”,他牵过她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