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朝凝怎会再叫于她有所牵连的人而置身险境,承喜她未能护住,便是错上一等。她凑近些,拥住他。那是他们相识相知至此,她第一次这般主动,他的手被这一举动惊愕的僵在一侧,直到她紧紧地依旧抱着不松手。
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任由她的泪水在他肩后晕染一片。
“我们逃走吧……”,她知晓如若跟他逃离南朝,那也无他们的藏身之处,北疆容不下他们,北朝又岂能任他们苟活于那里。她只是太过不甘,此时她想要的只有他安宁。
“好……”,他自醒来之日便知那夜的暗杀都是冲着他来,而他此生并未与人起冲突,而那位急于登基的太子自然也不会千里迢迢来暗杀自己。一想起这些,他便觉得如她所言,这一世太苦了,生在帝王家便是注定孤独一生的命运,爱人爱而不得,亲人有舍有弃,知己却怕难逢。想要找个人来依靠时却又不知何人该信,那些本以为自己抓的很牢固的东西,却在一转念间便没了踪影。
陆朝凝对既安说,小的时候总以为没了母亲,便跟着父亲就好。后来再大一些,被人人称之殿下时,又觉得自己虽唤皇后一声母后,却从未得到过她的正眼所瞧。再至后来她不觉得这人人羡慕可以称为母后父皇的身份,是她可遇不可求的想要唤一声“爹爹,阿娘”。再至看着同赵晚清那般的女子,生在富贵中,家中父母优待盛宠,又乐得逍遥自在。就连那样满足的笑容承喜都常有,她喜欢承喜遇事时的一股劲儿,更贪念她在时的有所顾。再到朝泽,她这一生最羡慕的便是她,便也最为怜悯的是她,她羡慕她每唤一声母后都有所应,她每做一件事便都有所得,唯一的怜悯便是如今她嫁了不爱之人,心系之人心中并无她。
再提沈策,她便是一怔,不知从何说起,她痴笑着当初与他做了个毫无厘头的梦,再后来将他牵入其中。她知他生来便是优越,成为帝师也不是他的野心,而是天下百姓对他至此都无非言的认可。
她对既安说,这一世最对不起的便是他的一腔热情到优柔寡断的她这儿都付之东流,她希望既安不是如此。
既安握着她的手道,“若是沈策不能允你想要的一世安宁,那他便不是良配,若你明知这盛世不如你我所愿,那便遵从自己的内心活几日算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