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那侧传来轻轻一声叹息,随即有人从半开的墙壁之中走了出来。
——淡青色的鲛纱,玉色肌肤,唇边、眼底好似永远带着令人安心的笑意。
圣洁如佛,暖如春风。
不是南宫臣诲又是谁?
“你……怎知道他在这里?”唐瑁放下茶杯,惊得站起来。
“殿下,你不知我这位师侄是何等聪明之人。适才殿下听到‘找人’二字时,不是朝这幅兰草图瞧了一眼么?”
“果然兰心惠质,冰雪聪明,观察入微啊。不知——”
“殿下——”南宫臣诲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唇漾出讥讽,“她若是肯与我等同行,今日就不会来了。莫儿,师叔说得可对?”
“你为何要……”
南宫臣诲示意她无需往下说:“我为何要这么做,莫儿早就知道了不是么?”
唐惜莫沉默。
是,她早就猜到。他做这一切无非是为了复仇而已。
灭门之仇,他曾说不到时候,绝对不会以卵击石。那么现在,时机已到。
一时之间,所有的事情仿若晓月破云,冲破重重障碍,清清楚楚。
脑中越是清明,心底越发冰凉。
原来自己不过是他算计中的一颗棋子而已。
从何时开始的呢?
“我被带出八部罗教也是你默许的?”
“殿下,请容许我与师侄话话家常。”
唐瑁颇有兴趣地瞧了唐惜莫一眼,站起身,默不作声地走了出去。
唐惜莫方才想起心中的怪异感觉。
萧风曾说三皇子少时便瘸了双腿,适才他站了起来,如今虽是微跛,走路极慢,却能行走。
是他隐瞒了二十几年还是南宫臣诲医好了他?
如是前者,那么此人必不是貌似急功近利的愚笨之人。
南宫臣诲收回视线,目中露出几分赞许:“莫儿,你料得不错,他给自己下了毒。”
唐惜莫的手中渗出了细细的汗,她不由握紧了双手:“‘浮生’!你给他的毒?”
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这种毒是他所制,而那时恰巧娘新教了这一首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