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在自语又似在责问：“值得么？”

你这样，值得么？

端木月此时正在梦中。

他梦到一尊七八丈高的大佛。

大佛笑眼弯弯，大耳大口，袒胸露乳，梦中的自己正对着那尊大佛。

他冷眼睨睥，拈香而立：“我只求你一事，若你应了，我便重塑金身，每年供奉，断不食言。”

转眼，便又站在雪一般的汉白玉地，手握着雕云刻雾的阑干，眼睁睁看两个红衣人两两相望，携手而去。

究竟……神佛无用啊。

若是有用，他母妃怎会死？他怎会生不如死地活了十几年？他是糊涂了，痴心妄想。

哪怕他再怎么努力——以命相搏，她对他来说，究竟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心口骤然疼痛，撕心裂肺——“啊——”他嘶吼，瞬的睁眼。

入眼赫然便是心口上那一根细长银针。

“莫莫——”

“陛下。”有宫人躬身，面露喜色，“陛下醒了——”

心陡然下沉，眸中黯淡下来：若是永远不醒……多好。

他拔出心口上的银针，眉眼淡淡，却是异常冰冷：“替朕拟旨——”

“是。”

他紧喘几口气，右手握拳咳嗽几声，才道：“佛老之徒，设像教人，神人鬼怪，天堂地狱，妄诞甚臭，漫无张主，僧未必佛，更戒杀生，禽兽日增，止人婚娶，纲常尽绝，故自即日起毁寺杀僧，钦此。”

语音低柔，却让下笔的宫人汗涔涔，脸色煞白。

西良尚佛，自皇亲到百姓，十之八九都是信徒。如今沙僧毁寺，恐怕会……天下大乱吧？

两名宫人抖如糠筛，将玉玺举过头顶。

“你醒了？”

他刚触到玉玺的手一颤，不敢置信地抬头望向殿门——

唐惜莫蹙眉，将手中的药碗放到案几上，对宫人道：“三日之内，不要让他劳神。”

两名宫人一时不知所措，端木月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又道：“传朕口谕，三日之内国事均交由左相李立言处置。”看了一眼唐惜莫，冰冷神色瞬间柔和，“还有，传旨礼部西良境内所有佛寺裱塑金身，天诀寺塑金身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