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现在的处境不允许被吓成疯子。
「周染」顾影满脸是血,此刻却面带微笑,眼角吊着泪,尽是温柔:「没想到这辈子还能遇见像她这样的人。」
她喘着大气,如雷的心跳交杂在顾影的话语间。
「嗞——」
周染被金属腐蚀的声音吸引,她手撑着已经瘫软的双腿,亲眼看见牢房窗户的栏杆和一部份土牆被奇怪的液体侵蚀,而且那液体明显是有人从外面泼洒进来的。
是有人来救我吗?
粗厚的栏杆掉落在地,她的胆颤的心神回归前所未有的平静,一跛一跛走到窗前,亲眼看着奇蹟降临在自己身上。
她跪下,沐浴在阳光里。
「周染,」她回头,变得不那麽惧怕顾影。她从怀里拿出一封皱巴巴的信和一个木牌:「这个,帮我拿好了。」
「」
一隻苍白到发灰,瘦得像枯骨的手从牢栏里伸出来。「就当是我的遗物,妳快走,长宁的官兵都懒,但送饭人消失太久,他们也会起疑。」
顾影的声音很虚弱。
周染很戒备,还在迟疑要不要走向她。
一条用绳繫着的梯子跳进窗里,周染每个脚步都稳稳地踏在木板上。
「妳要记住,我叫顾影。顾影自怜的顾影。」
那娇小的身子爬出窗外,消失在午后刺眼的阳光里。
周染低着头,再一次感受着脚踏实地的感觉,头发、后颈、四肢、躯干因为太阳直射正在发烫、发热。
偶尔有微风吹过,短暂驱散了热气。
周染笑了。
「喂!」她心情美丽不到几秒,小脑袋被深厚一隻粗厚的手掌拍到歪头。
烦死了,怎麽所有人都要攻击我的头部!
周染相当不满意有人打断她享受自由的怀抱。她回头,看见一个满头灰白的老头,身材矮小,几乎与她平视,像还珠格格里的皇上一样,摆着吹鬍子瞪眼的架式。
老头身边停了一车的恭桶,周染一下梯子就闻到了,不过在顾影身边整整待了五日的周染已经对浓重的屎尿味免疫。
周染语调平淡地问他:「你是来接我出狱的吗?」
「不然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