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的高速上车辆寂寂。墨汁般的夜色从车窗滚入,使本就安静的车内更加诡秘。
多处颅骨骨折,多处肋骨骨折、四肢骨折、肝脾破裂、心肺挫裂伤,甚至眼眶和鼻骨都碎了……
江月的病历在众人脑中久久无法散去。
他们都还年轻,纵使平时遇到一些困难和挫折,也远远不能和生死的冲击相提并论。
他们四人,在医院里的一棵大树下,从日落,坐到黑夜。
救护车三三两两地出去,又惊悚地啸叫着回来。医生和护士跳着上车,又跳着下车。担架空着抬出来,又负荷满满地进去。
所有人都惊慌失措。跑,喊,哭。
大树的枝叶在夜风中瑟瑟发抖,叶子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是在为这场混乱伴奏。
世间的支离破碎,都集中在那块小小的空地。
“走吧,回去。”
陆沉霜突然站起来,径直往停车场走去。
郑黎和谢欣欣还在感悟生命,望着她决绝的背影,半天才回过神,跟了上去。
来不及看清松林县的风景,他们又匆匆而去。
司机专注地开着车。郑黎摘下了眼镜,手扶额头,闭目而坐。谢欣欣歪在座位里,双手抱怀,像一只受伤的兔子。
大家继续默默消化着生命的沉重。
只有副驾驶的陆沉霜,正襟危坐。
她破天荒地坐到了前排。前方的道路笔直向前延伸,在黑暗中,与天边相接,宛如一条通向未知的纽带。
如果那是预示自己的未来之路,她将披荆斩棘地走下去。
今晚的心理咨询,取消了。
她不需要谁再引导她去好好生活了。她现在要做的是,直接赶回南桥镇,再回到西海,直面一切人和事。
她要做一道闪电,打破前方的所有黑暗。
她的手心在微微出汗。那只青色玉镯,在她手里攥了一路,此刻沁满了她的温度。
“请给我一样江月的遗物,最好是随身的那种,我想留作纪念。”
“我姐没啥特殊的东西,你看这个镯子行不行?她戴了很多年。”
“好。谢谢你。”
那是一只独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