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第十七、第三十三等各回,多次描写了贾政对宝玉的父子间的关系形态,一方面是辱骂和毒打,一方面像怕老虎。尤其在“大观园试才题对额”一回,作者着力描写了贾政这一封建典范人物和他左右的门客们头脑的愚蠢、心思的干枯和学养品格的迂腐卑劣;而贾宝玉以一个“不喜读书”的少年,却那样才华横溢,思想清新活泼,两方成为明显的对照。贾政对宝玉的题词和议论,心里不能不欣赏,口里却无理地一口一声辱骂他“畜生”和“蠢物”。这样的“父范”和教子的态度,怎么能够叫贾宝玉亲他敬他,接受他的影响和教育?显然是不能够的。作为旗帜人物的父亲尚且是这样,贾宝玉的伯父和兄长,如贾赦、贾珍、贾琏之流,就不必去说了。
除了父兄的榜样,应该还有学塾方面的教育。这个社会的学塾情形,第九回里作了具有特征意义的集中的暴露。师生和学童彼此间风气的腐朽败坏,完全是这个社会的投影。
更为重要的,是贾母这个利己享乐主义者对于孙儿的庇护和骄纵。
贾宝玉自幼受祖母溺爱,在祖母这边屋里居住,“和姐妹们一处娇养惯了的”,“无人敢管”(见第三回)。贾政来叫,贾宝玉吓得“死也不敢去”。贾母就说:“好宝贝,你只管去。有我呢,他不敢委屈了你。”又吩咐老嬷嬷,“好生带了去,别叫他老子唬着他”(见第二十三回)。又当着贾政的面骂赵姨娘等人,“都是你们素日调唆着逼他念书写字,把胆子唬破了,见了他老子,就像避猫鼠儿一样……我饶那一个!(见第二十五回)”甚至男孩子受一切封建社会生活教育的机会也给挡开。贾宝玉挨打后,贾母因怕将来贾政又叫他,就把贾政的亲随小厮头儿唤来吩咐:“以后倘有会人待客诸样的事,你老爷要叫宝玉,你不用上来传话。就回他说,我说的,一则打重了,得着实将养几个月才走得;二则他的星宿不利,祭了星,不见外人,过了八月才许出门。”并把这话告诉宝玉,叫他放心。从此宝玉“不但亲戚朋友一概杜绝,连家中晨昏定省,都随他便了”(皆见第三十六回)。
贾宝玉在十二三岁时受他的贵妃姐姐贾元春之命(也是体贴贾母的意思),随同众姊妹搬到大观园里去住。这在宝玉的现实社会里是一个非常独特的自由环境,使他得到机会和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