殴打了他的一个农妇……我便独自前去打猎,傍晚前拐到了霍里家。一个老头在门口接待了我,他谢顶、矮个、宽肩膀、身体壮实,这就是霍里本人。我怀着好奇心打量了这个霍里。他那面容活像苏格拉底:同样的带点疙瘩的高额门,同样的小眼睛,同样的翘鼻子。我们一同进了屋。上回见过的那个费佳给我端上牛奶和黑面包。霍里在凳子上坐下来,安详地抚摩着他那拳曲的胡子,同我攀谈起来。他显得很自尊,言谈举止慢条斯理,不时地从他那长长的小胡子下露出微笑。
我跟他聊播种,聊收成,聊农家生活……他对我说的话似乎处处认同;只是后来我感到不好意思,我觉得自己说得并非样样恰当……于是情况变得有点令人纳闷。霍里有时谈得难以捉摸,大概是由于谨慎的缘故吧……以下便是我们谈话中的一个例子:
“你说说,霍里,”我对他说,“你为什么不向老爷赎身呢?”
“我要赎身干吗?如今我很了解老爷,也付得起租金……我家老爷人很好。”
“得到自由总是更好些吧。”我说。
霍里斜瞥了我一眼。
“那当然。”他说。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不赎身呢?”
霍里摇了摇头。
“老爷,让我拿什么去赎呀?”
“唉,得了,老头……”
“霍里要是成了自由人,”他低声地继续说,好像在自言自语,“那种不留胡子的人1,就会来向霍里发号施令了。”
“那你自己也剃掉胡子嘛。”
“胡子算什么?胡子是把草,可以割的。”
“那还说什么呢?”
“看来,霍里干脆去做生意人得了;生意人日子过得好,也可留胡子。”
“你不是已经在做生意了吗?”我问他。
“我只搞点奶油和柏油方面的小买卖……怎么,老爷,要不要备辆马车?”
“你这人嘴好严哪,心里可有主意啦。”我心里想。
“不用,”我大声说,“我不需要马车。明天我要在你家近处转转,如果允许的话,我想在你家干草棚里过一夜。”
“欢迎呀。不过,你在干草棚里睡得踏实吗?我吩咐娘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