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作傻瓜。”
“哪能呢。”我惊异地喃喃说。
“把我当作乡巴佬,当作大老粗……请您说实话……”
“我还没有结识您的荣幸呢,”我回答说,“您凭什么可以断定……”
“凭什么?单凭您说话的声音就可明白;因为您是这样随随便便地回答我的……可我完全不是您所想的那样……”
“请听我说……”
“不,请您听我说。第一,我的法语讲得不会比您差,德语讲得甚至更好;第二,我在国外待了三年:单在柏林就住了八个月。我研究过黑格尔的著作,先生,我会背歌德的作品;除此之外,我曾长时间地钟情于一位德国教授的女儿,回国后娶了一位生肺病的小姐,她的头发都掉光了,可人品顶好。所以说,我和您是同一档次的人;我不是您所想的那种乡巴佬……我也常进行反思,我身上毫无直率可言。”
我抬起头,倍加细心地端详着这位怪人。在幽暗的灯光下,我勉强看清他的面容。
“您这会儿在打量我,”他整了整自己的睡帽,继续说,“大概您在自问:‘今天我怎么就没有注意到他呢?’我就告诉您为什么您没有注意到我吧,因为我躲在别人的背后,站在门外边,没有跟任何人交谈;因为那个仆役头端着盘子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早就把胳膊肘抬得跟我的胸一般高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呢?原因有两个:一是我穷,二是我安于冷落……请说实话,您没有注意到我吧?”
“我的确未曾有幸……”
“就是呀,就是呀,”他打断我的话说,“我知道是这样。”
他坐了起来,交叉起两只胳膊;他那睡帽的长长影子从墙上弯折到天花板上。
“请照实说,”他忽然瞟了我一眼,继续往下说,“您一定觉得我是一个大怪人,是一个所谓的独特的人,或者也许是一个更差劲的什么东西,也许您以为我是装作怪人的吧?”
“我应该对您再说明一遍,我还不认识您呀……”
他低了一会儿头。
“为什么我同您,同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这样唐突地聊起话来——那只有天知道!(他叹了一口气。)不是由于咱们的心灵相通吧!您和我,咱俩都是正派人,也就是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