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直盯着对方的眼睛呢……确实是直盯着看的呀!”
他对他惊奇得不得了,简直惊奇得不可思议,认为他既聪明又博学,不是寻常之辈。倒也是,切尔托普哈诺夫所受的教育不管怎样差,而同季洪所受的教育一比,那就显得多得多了。的确,切尔托普哈诺夫俄文书读得甚少,法文学得很差,差到这样的程度,以至于有一次有一位瑞士籍家庭教师问他:“voparlezfranais,onsieur?”他回答说“热不会”,又稍想了一下,补说了一个字——“帕”。不过他总算记得世界上有一个非常机智的作家伏尔泰,也记得普鲁士国王腓特烈一世,知道他在军事方面也赫赫有名。在俄罗斯作家中,他尊崇杰尔查文,又喜欢马尔林斯基,并把一只最出色的狗取名为阿马拉特·别克……
同这两位朋友初次见面之后过了几天,我便去别索诺沃村拜访潘捷莱·叶列梅伊奇。老远就瞧见他那不大的住屋;它矗立在离村庄半俄里的一片光秃秃的地方,真可谓“茕茕孑立”,宛若停在耕地上的一只老鹰。切尔托普哈诺夫的整个宅院共有四座大小不一的破旧房子,即厢房、马厩、棚屋和浴室。各座房子都是互相分开的,自成一体,没有围墙,也不见大门。我的车夫迟疑地把车停在一个井栏烂了一半、井身已淤塞了的旧水井旁边。在棚屋旁边有几只瘦巴巴的、毛蓬蓬的小猎狗在啃食一匹死马,大概就是那匹叫奥尔巴桑的马吧;一只小狗抬起沾满血的嘴,匆忙地叫了几声,又啃起那露出来的肋部。马的旁边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厮,长着一张浮肿的黄脸,穿着仆人服,光着脚丫;他正经八百地看着那些交他照管的狗,有时用鞭子抽几下最嘴馋的狗。
“老爷在家吗?”我问。
“谁知道呢!”那小厮回答说,“您去敲敲门看。”
我跳下马车,走到厢房的台阶前。
切尔托普哈诺夫先生住屋的外观是极为寒碜的:圆木都变黑了,向前突着“肚子”,烟囱倒塌了,屋角有些霉烂,又倾斜了,灰蓝色的小窗在耷拉下来的乱糟糟的屋檐下显得说不出的萎靡,宛如一些老荡妇的眼睛。我敲了敲门,无人回应。然而我听到里面有刺耳的声音:
“a,6,в;跟着念,笨蛋,”一个嘶哑的声音说,“a,6,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