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我家全体仆人中第一号美人,那个苗条、丰满、红润、爱笑而又能歌善舞的姑娘!卢克丽娅,聪明可爱的卢克丽娅,我们那里所有的年轻小伙都追求过她;当时是个十六岁的孩子的我,也在偷偷地观赏她。
“哎呀呀,卢克丽娅,”我终于说道,“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呀?”
“遭了大灾大难了呀!您可别嫌我,老爷,别瞅着我的不幸而厌恶我——请坐在小桶上,坐近点,要不您听不清我的话……瞧,我的声音变得这么细了……我能见到您,真是高兴得很哪!您怎么上阿列克谢叶夫卡来了呢?”
卢克丽娅的话音非常微弱,然而没有停顿。
“是打猎的叶尔莫莱带我上这里来的。还是请你给我讲一讲……”
“讲一讲我遭的灾难?好吧,老爷。我出了这事已经很久了,有六七年了吧。那时候我刚刚嫁给了瓦西利·波利亚科夫——你记得吗,那个体格端正、头发鬈曲,替您家老太太管理餐室的年轻人?那时候你已经不在乡下,您到莫斯科上学去了。我同瓦西利非常恩爱,我一直忘不了他。事情发生在春天:有一天夜里……离天亮已经不远……我睡不着。一只夜莺在花园里唱得可甜啦……我忍不住了,便起了床,走到台阶上去听。夜莺在啼呀,唱呀……忽然我觉得有人在喊我,像是瓦西利的声音。喊声轻极了:‘卢莎!……’我朝一旁瞧了瞧,可能由于我没全睡醒的关系,我踩了个空,从高高的台阶上直滚了下去,砰一声跌倒在地上!看起来我伤得不很重,因为我能很快爬了起来,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只是我的身体里边——内脏里边——像有什么断裂了似的……让我喘喘气……歇一会儿……老爷。”
卢克丽娅停下不说了,我惊讶地瞅着她。特别令我吃惊的是,她在讲她不幸的遭遇的时候几乎是愉快的,没有唉声叹气,一点没有怨言,也不指望别人的同情。
“从那时候起,”卢克丽娅接着说:“我开始消瘦,虚弱下来,我的皮肤变黑了,走路也困难了,后来两条腿全动不了啦,既不能站,也不能坐,只好老躺着。不想喝,也不想吃:身子骨越来越糟了。您家老太太发善心让我去看医生,送我进医院。可是我这个病怎么治也不见好。甚至没有一个医生能说得出我害的是什么病。他们对我什么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