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它站起来,一蹦一跳地到了门边,在门口回头瞧了瞧——就是那种样子!好笑着呢!”
卢克丽娅瞧了瞧我,似乎在说,不有趣吗?我为了让她高兴,就笑了笑。她咬了咬干燥的嘴唇。
“当然,冬天里我感到更差劲,因为太暗了;点蜡烛可惜,再说点了干什么呢?我虽然识字,常常喜欢读书,可是读什么呢?这里一本书也没有,即便有书,让我怎么拿着它,拿着书呢?阿列克塞神甫给我拿来过一本历书,想让我解解闷,可是他看到没有用,又拿回去了。话说回来啦,虽然很暗,还是听得到声音,比如蛐蛐叫,或者老鼠在一处搔抓。这种时候就很好:省得瞎想!”
“有时我也做做祷告,”卢克丽娅歇了一会儿,接着说,“不过这些祷告词我知道得不多。再说,我干吗去打扰上帝呢?我能向他祈求什么呢?我需要什么,上帝比我知道得更清楚。他让我扛十字架,说明他是疼我的。这一点我们该是懂得的。我念过《我们的主》《圣母颂》《受难者颂》,过后又不思不想地躺着了。这没有什么!”
大约过了两分钟。我没有去打破沉默,木然不动地坐在这个给我当凳子的狭窄小木桶上。在我面前的这个不幸的活人像石头似的僵化不动地躺着,她的这种悲惨情状也感染着我:我似乎也僵住不动了。
“你听我说,卢克丽娅,”我终于开口说了,“你听我说,我替你想个办法。我让人把你送到医院去,送到城里一家好医院去,你愿意吗?说不定你的病还能治好。至少你不会一个人……”
卢克丽娅微微地动了动眉毛。
“唉,用不着,老爷,”她忧虑地低声说道,“别送我进医院,别让我动了。我到那里只会更加痛苦。我的病哪里能治得好……有一回一个医生来,他要替我检查检查。我求他说:‘看在基督面上,别打扰我了。’他哪里听呀!就把我翻过来倒过去,对我的手和脚又揉又扭;他说:‘我这样做是为了科学;我是搞科学的人,是科学家!’他还说:‘你不听我的不行:我因为有功,脖子上挂了勋章,我是尽力替你们这类傻瓜治病的。’他把我折腾了半天,然后说了我的病名——那名字可古怪啦——过后就走了。后来整整一星期,我身上的每根骨头都发疼。您说,我只有一个人,老是一个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