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层层铺面而来，银浪翻滚，石头架着马车呼啸而行。

“赶了这些时辰，靠着我睡一会儿吧。”尹生心疼地看着邓玉。

“你不是也没睡么，别担心我。”邓玉裹了裹身上的素袄，却仍然可见面似桃花，眼睫狭长。尹生怔怔望着邓玉出了神。

“你在想什么？”邓玉见尹生盯着自己良久便问。

“我在想，如果是我在边塞得了时疫，你也会这样奋不顾身地为着我而来么？”

邓玉低头不语。

“苏侯骁勇，素来健硕，一定会扛过去的，况且我们日行数里，不日就能带着草药赶到，他一定会，没事的。”尹生怕勾起邓玉伤心，安慰道。

二人正说着，且听“砰”地一声，天摇地动，心神剧震，尹生奋不顾身将邓玉搂在自己怀中，生怕她受到半点伤害。外面却听树木崔折，山体滑落，石头大叫：“姑娘、公子快下马。”待三人从马车上下来，逃出须臾，皆四肢冰凉，僵在原地。这才发现邓玉已被划伤，头上的鲜血顺着耳边流下。

“姑娘，咱们，咱们还能继续走下去么？”石头泄气地看着摔坏的马车，受惊的马儿，这才发现邓玉头上流了血：“姑娘，血，血……”

“石头，别大惊小怪了，快去车上取来金疮药，我给你们姑娘包扎。然后尽快修缮一下马车，继续赶路。”尹生面无表情地说道，但却在袖中攥紧了拳头，他知道，任何困难都不能阻止邓玉向苏凉奔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她，保护她。

残阳泣血，天际线随之倾斜，远近的山脉、树林、村落被染的血红一片，颠簸了一天的三人在马车里沉沉睡去。

清晨，邓玉早早醒来，推了推石头和尹生：“去车外生些火来，我们把吃食在火上烤烤，这馒头被冻的好硬。”石头答应着下了车，尹生却迟迟没有动静。邓玉看着他起伏急促的呼吸，摸了摸他的额头，好烫，尹生抓住邓玉的手，在昏迷中时有呓语。邓玉连忙下车去林边捡了些树枝和枯草帮着石头生火，煎药。

尹生服了药仍然高烧不退，邓玉决定不再赶路，让他好好休息。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树林中黑暗斑驳，四周万籁俱寂，偶尔有山体滑坡的余震带来的碎石沙土滚落声。邓玉将自己的袄子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