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又说那时谁知道捡了个真妹妹回来,回到家简直是当头一棒。那时他拖了我远离那女人,说我是他妹妹,眼看着那女人支支吾吾逃走了。他救了我自觉仁至义尽,尚且怀疑共谋论的后续展开,权衡之下塞给我五块钱跑了。我寻着户口本上的地址摸到家门口,爷爷给我开了门,看着户口本沉默半晌,终于放我回家。
闵阔比我大六岁,我回家那年他小学毕业,正是满街乱窜的潇洒时光。爷爷那晚郑重介绍兄妹相认,闵阔大光其火,对我分外排斥。他倒是有理有据反驳我的自证说辞,爷爷却一早闻知广东还有个孙女,眼前这个孙女甚至拿的出一手户口本,于是反驳无效,我占尽上风。十二岁的闵阔恨我恨到了骨头里。
其实不难想象,十二岁的闵阔,人生的大半只有爷爷陪伴,好不容易接受没有父母关爱的事实,凭空却出现一个妹妹,据说占有了他父母六年,这不是小偷是什么?现在还要和他平分爷爷的疼爱,岂有此理。简直是强盗。顺此逻辑,十二岁的闵阔对我非常不好。捉虫子吓我是常事,抢我零花钱也是家常便饭,更多的他不乐意说了。好在他考上的是个寄宿中学,我不至于被他抬头不见低头见地折磨。开始和他好好相处,是三年之后的事了。
闵阔上寄宿初中的三年间,我与他交集不多。一方面他不待见我,一方面爷爷一人难顾两边,每当他周末回家,我就被送到奶奶的姐姐家住。奶奶在闵阔三岁时去世,奶奶的姐姐独居在同一小区,倒有空闲照料我一二。平常时候,爷爷带我东奔西走找关系上户口,上完户口就着手教我识字念诗,争要把我没上的学都补回来。我的户口落定费了些时间,爷爷便把我上小学的年份往后推了推。正巧我是九月份的生日,晚上一年学反而合理,爷爷于是多教了我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林林总总足够我吃老本一路风光到开始学习写作。
那个暑假,闵阔初中毕业,收敛锋芒,终于开始尽一个哥哥的心,与我和睦相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