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上自行车分道回家了。
一路上我的心情很好,微笑着看着江南乡间的风景,夏日的傍晚晚霞红艳热烈,风儿徐徐拂过面颊,让我孤单的身影在乡间小道上并不孤独,田间的稻子、甘蔗、络麻叶子随风摇曳,仿佛在跟我打招呼。老板娘的话一直萦绕在耳边,我仿佛看见我的希望,看见了我的未来。
我回到姐夫家,姐还在机器面前织布,见我回到家笑着问我:“怎么样,厂里的活好干不?”
“嗯,还好,蛮轻松的,我想就在厂里上班了你看怎么样?”
“这个事情你自己决定吧,能挣到钱就好。”毕竟是亲姐,并没有显示出不乐意:“你来看着机器我去做晚饭好不好?”
“嗯好的。”手脸都没来得及清洗就上了织布机。
人呀,多技能多劳累,可是这,又是我无可奈何的人生,没有的选择。
夜间偶尔加班织布也一直持续到我搬离姐夫家。后来厂里人大多数也知道了这件事,都叫我搬出来住最好,但是我想的比较多,搬进容易搬出难,没有合理的理由真的难以说出口,唯恐给姐夫家带来不好的影响,乡村里总有这样那样的闲言碎语传播,我必须做好我认为最合理的计划,因此没有听同事们的话马上搬出,直到九五年的春天。促成我离开最大原因是:老板和老板娘的为人,以及他们的真心实意的态度,让我下定决心搬离了我姐夫家。
不知不觉我在厂里上班也快一个月了,我第一次感受到一个厂的良心决策和长远的眼光。老板规定,上下班时间外都必须算加班工资,而且是双倍的,一星期规定双休,超出算加班,节假日也是如此。工厂组装每道工序明码标价,多劳多得,价格也不是依照老板心情定的,而是根据上家大厂工价照搬进来的,都无话可说。生活上老板尽量照顾大家的感受,中午的菜变着花样来,而且是免费的。这样的操作在九十年代企业中屈指可数少之又少,这也是他们后来做大做强的基础所在。
可是到了发工资的时候很多人都不乐意了,大多数只有两三百,有的还只有一百多。我和郭立飞也不是最高的,拿了两百多,但我没有不高兴,反而感到欣慰,因为工资并没有像工地上那样,本地人和外地人区别对待,而是一视同仁,所以我并没有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