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肃是我堂弟。虽然暂时还未成年,没有起字,不过不出意外的话,多年之后他会有一个更为响亮的名号,兰陵王高长恭。
儿时的事我不清楚,但金宜公主有间歇性精神病,他还能与这名堂姐亲近,也是难得一见的狠人。我不由肃然起敬:“原来是阿弟,好久不见。”
少年见我答话,眼睛亮了亮,又将犀角觞递到我手边,怯生生道:“这杯敬阿姊的。”
他一番好意,我不多推脱,接了酒过来一饮而尽。想了想,又道:“肃儿,阿姊劝你一句,未来少接别人的酒喝。”
没记错的话兰陵王是饮毒酒而亡的。
他懵懵懂懂听着,虽然不明白我什么意思,还是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采月许是觉得他这副小大人的样子颇为有趣,在一旁掩面笑了起来。
我们又闲谈了几句无关痛痒的事情,不多时候,就听娄氏问:“怎么还不见步落稽啊?本就是为他接风设宴的,他却不来。”
步落稽是高湛的小字。我这才注意到,高湛的坐席是空的。
一名侍从弯腰上前,尴尬地行礼:“太皇太后恕罪,长广王殿下他……殿下今日下午去教坊饮酒,醉得有些厉害,眼下刚醒些,正在赶来了,殿下让奴才先与皇上、太皇太后请罪。”
如今北齐大局已定,于皇帝有些威胁的只有手握兵权的地方王爷,比如建昌公主之父高演。
不过根据早些的消息来看,高演已交出了兵权,也正因他识时务的选择,建昌等一众子女才跟着沾光,各自封赏。
事实上他不得不这样做,高家大势已去,仅凭一支队伍改变不了什么。杯酒释兵权,可不是因为酒比兵权香。
高演归安之后,地方隐患便以高湛为首。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高湛这次回京想必也很有压力,他装作吊儿郎当的模样,八成是为明哲保身,就是不知皇帝会信几分。
高殷半开玩笑地说:“皇叔醉心歌舞,乐得逍遥自在,羡煞我这做侄儿的了。”
这话换别人说也就罢了,他的朝政大权全都旁落于丞相一人,竟也有脸面羡慕逍遥。
不过皇帝天然就有让人睁眼说瞎话的特殊能力。此言一出,左右两旁无不应和:“陛下圣明,操劳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