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心怀罪恶感地拿起黛笔,给高肃描了一副月牙眉。乍一看,他俨然是个清秀可爱的小丫鬟了,宫人没见过他几次,如果不作声,绝认不出这是世子爷。
接下来我们就让采月在里巷入口放风,一路和高肃小碎步走着去了镜殿。
镜殿在宫中最深处,三重飞檐盖翠琉璃的顶,正面八只红柱子,抬头看去,圆形的穹顶上,榫卯层层呈花型相互嵌靠,镜殿两侧还有偏殿、耳房,虽然有居住的功能,但平日里没有常居人口,负责洒扫的宫女们不在时,大殿里就格外安静。
从前我总觉得古代人的工艺水平落后,穿越过来的时候世界观受到了不小的颠覆。那时采月端上来一面铜镜,我看着自己的高清倒影,才明白“光可鉴人”这个词形容得一点儿不夸张。
杜鹃泣血,徭役折腰,将铜从山中送到邺城,再由匠人的手一点点将铜板磨得平滑,献给帝王。这里是靠千万万人的血肉供养起来的膏脂宝殿,不可能不极尽奢华。
大大小小的铜镜,除两侧朱漆柱上绘着碾玉妆,墙上其余地方堆叠着大大小小整齐的扇形棱镜,状若鱼鳞。烛火映照之下,铜镜将我们的面容如实呈现出来。
“阿姊,我们长得好像。”
“亲戚当然长得像了。”我仔细端详,自己的眉眼与高肃确有几分相似,这样看,又觉得他的装扮并不稳妥,一眼就该穿帮,便将声音压得小小的,“看完就走吧?”
高肃点点头,很乖巧地闭上了嘴。
我们本想原路返回,奈何这里太大,从镜殿侧面出来就到了玳瑁宫,左绕右绕都走不出去,一路崎岖下来,不知怎的到了一座孤零零的院子中。
正殿的门敞着,左右两侧的厢房建得比其他宫苑都要高,飞檐上不刻朝风图腾,横梁上也没有画额外的彩纹,朱漆红瓦,分外庄严。
我依稀记得这里是座佛堂,北魏有信佛的传统,延续到当朝也重视佛教。
院子应该另有一道偏门,能回到刚才来的路上。我正想四处找找,高肃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臂,比了个“嘘”的姿势。
我愣了下,再静心去听,除了风声、树枝的摩挲声之外,还隐隐有人的低语和脚步声渐行渐近。
高肃毕竟是男子,带他出入已是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