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惊愕之中,我的眼睛不受控地睁大,心跳猛烈得像在耳畔擂鼓。
可万没想到,千钧一发之刻,那双漂亮眼睛眨了一眨,竟佯装无事发生,起去别处看了一会,才回禀道:“大人,意如未发现什么异样。”
执灯人的眼从宫灯移到他身上,良久才缓缓开口:“你退下吧。”
他替我打掩护?温盏走了,我还沉浸在惊诧与后怕中琢磨不出味来。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面前又猛地掀起一阵清风,视野顿亮。
是执灯人不知什么时候拉开了供桌上的绸布,颇带玩味地笑了:“有只偷听的老鼠被我发现了。”
他单膝跪在我面前,蹲身的动作带着灯火一阵摇曳。恍惚中似乎有几缕长发从他鬓角垂下,发丝在逆光中带着淡淡的朱红色,扫过我僵住的手背,有种说不清的痒意。
我回过神来,发现这不就是妙昇寺遇到过的、和我弯弯绕说谜语的东察事厂那太监吗。我顿时起身想跑,却忘记自己的位置,结结实实在桌子腿上磕了一下。本来有万千情绪堵在心里,现在好了,心里的乱麻变成了眼前的金光。
天旋地转之际,那太监一双猫儿似的眸子格外明亮,他歪着头有些好玩地打量着我,虹膜澄澈的颜色好像琥珀。
接着他瞳孔骤然缩紧,下一秒,我被他攥着脚踝一把扯了出来,毫无体面可言,背部贴在起伏不平的青石砖上硌得生疼,直直滑到他脚边才停住,这下他的面容清晰地呈现在我的眼中。
“是你呀,长公主。”
我说:“姬九卿,你真暖和。”
我知道,在这一刻理应说点更像样的话。
可我刚从那块冰窖似的角落被揪出来,浑身的血液像与整个寒夜接过吻,凝滞在血管发僵发硬。
他的掌心贴在皮肤上,传来一阵讨人喜欢的温意,袖袍垂下带来一阵取暖的铜壶特有的热风。这话虽不合时宜,但我几乎有些贪恋这种感觉了,甚至想就此先打个盹。
我由衷赞誉:“你是真的暖和。”
“向来如此。”他嘴角含着笑,拽着我的手臂将我又扯近了些,饶有意味地停顿了片刻,一对眸子直直盯着我,似乎要看进人心里去。
我们就这样面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