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没有催促,也没有提出更多问题,倒像是在等他自己开悟。
江行止心中忽然一声咯噔。
她既然什么都没说,定是默认他该知道的。
于是他将第一次去宵黯楼的日子告诉了御医。
御医没再拿他开玩笑,伸着手指,认真算了起来,最后告诉他一个时间,是在六个月后。
一个会在小暑之前出生的孩子。
江行止的心脏又开始怦怦乱跳。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等到小暑的时候,就能明了了。
或者说,她的知而不告,本就是最好的暗示。
他越想便越觉得肯定,那一定是自己的孩子,是她和他的孩子。
他想不管孩子是男是女,他都要捧在掌心上宠着,不管像她还是像他,都是他心里最可爱的孩子。
等到了约定的时间,他便为她赎身,带着她和孩子一起离开青楼,不管世俗眼光如何,即便父母劝阻,他都要给她和孩子一个家。他要发誓,他的妻子今生今世只此一人,若有任何违背,便遭天打雷劈。
他开始抽闲重读《易》、《诗》,阅读先贤典籍,他精挑细选,想从数万文字里找出最美好的那个,用作名字。
他开始布局婴儿的房间,购置婴儿的用品。长命锁,虎头鞋,各款各形,左右比较,终日不得结果,索性全部买下。
他越是肯定,便越是觉得这等待的时间开始变得煎熬而甜美。
越是煎熬而甜美,他便越是能将余下的心力放到工作上,因为他每日只需做两件事:等待,工作。
在工作时,他偶尔会莫名发笑,同僚在背后说他被邪门的东西缠上,他也置若罔闻,专心致志。
世俗的眼光,礼教的束缚,官场的前途……
明明需要权衡和顾忌的事情有那么多,需要突破的障碍和樊笼那么厚,可他却表现得如此确凿。
江仰之就是这样一个奇怪的人。
春天到来的时候,江行止进入礼部任职。这个调动不太符合他的期许,他更想去户部或是工部——那才是能够接触国计民生的地方。
不过袁浩时和常辕络都告诉他其实这对他来说是个不错的去处,因为最方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