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世俗、不热衷功名富贵这一点。他们轻视功名富贵,所以心怀冲淡,为人笃实,有真性情,有真见解,有真信念。他们一个个是活的人,各有自己的个性和特点,而不是一些善的概念或标本。他们都生活在当时社会现实中,因此,也就不能完美无缺。比如被称为“真儒”的虞育德,就不是没有可疵议之处。他把家乡房子给表侄汤相公住,表侄拆卖了,又到南京来找他要银子租房住;他说拆卖房子是应该的,要的银子也照给。这就是只顾自己讲厚道或恕道,实际鼓励别人作坏。一个监生犯了赌博,送给他惩处,他却留在书房里天天一桌吃饭,大加优待,还替他向上面辩白。学生考文作弊,把夹带误夹在卷子里,交到他手里,他赶快悄悄还给那学生。发案之后,这学生考列二等,跑来谢他,他坚决不承认有这事。这样一些作法,当然都有他的不同于世俗————尤其反对功名富贵制度的高明之处,但既然如此,他何必做这国子监的学官?这实在是一个为社会风气反激出来的迂而无当的滥好人。又比如杜少卿,这是作者取他自己为影子而创作出来的一个正面人物,他在家乡相与臧荼和张俊民这些莫名其妙的人,他骂臧荼说:“你这匪类!下流无耻极矣!”但仍和他们做亲戚,大把的拿钱帮助他们。所以娄老爹批评他“贤否不明”;这是十足的旧家大少爷脾气。余大先生,在书中也是作为有品行的君子来处理的,但他到无为州去打秋风,受贿赂,闹出一场官司。凤四老爹是个义侠,却在秦中书家作宾客,为冒官的万中书大卖气力,这样的“侠”和“义”,也未免无聊得很。从这些处理上,我们很难说对这些正面人物就毫无挖苦的意思。但他们在主要方面,毕竟还是应该被肯定的典型。这些正面人物并不使今日的我们读着觉得讨厌,起反感,正因为他们都是真实的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这就是作者的“爱而知其丑”的态度。
同样,书中对于否定人物,主要也是只嘲笑他们热衷功名富贵,醉心八股时文,此外绝不一笔抹杀。而且对他们也不苛求,许多被挖苦的很没品行的人物,都让他们参加了祭祀太伯祠的典礼,担任着职位;其中如辛东之、金寓刘等性格有些恶劣,如储信、伊昭等很庸俗,景本蕙、臧荼等很无聊。但这些人物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功名上不得意,都不是富贵中人;参加太伯祠祭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