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思维,没有形象,它可悲就在这个地方。什么话,它都说尽了,作者把读者当傻瓜。这个人一出来,前面加了很多形容词,这个人一出台,就知道是了不起,革命家。那是最坏的一个地主,黄世仁一出来,人家就知道他是坏蛋,就是思维大于形象嘛!刚才我们讲的怀林这几句话,讲的是唯物主义反映论,是素朴的唯物主义观,讲世界观同创作方法的矛盾,实际上就是理性世界同感性世界的矛盾。这就是我讲的第二点。
(3)刘知幾总结史传文学的主张:把人写活
上一次我介绍了唐代刘知幾写的《史通》。他研究中国史传文学,《史记》《左传》,先秦的一些作品,还有后世的一些历史。比较起来,他对于后世的一些史家是不满意的。而对于古代的先秦的许多史家赞美的地方多。刘知幾《史通》也是不统一的,一会儿这个看法,一会儿那个看法,矛盾百出。不过,有一个总的倾向。他总结史传文学时,讲了几条。我这里要插进去讲,像《史记》,同《汉书》就不一样。《史记》以写人为主,写刘邦,写项羽,写萧何、张良、吕后,一个个都是活生生的人。《汉书》就不了,以写事为主,不是写人。因此历史、史书常常仅是写事,后来它反对写人。把一个人写得活生生的了,说话的口吻在,语气都在,那个性格、脾气、内心、精神世界都在,这样人家就要怀疑:你没有看到刘邦,你怎么知道他说话是这个口吻啊?司马迁就不管,“我写我认识到的,我认为刘邦是这个样子的人”,他把他写活了。《史记》这部书,讲系统,应是史的系统,不是小说的系统。可是它对后世的小说影响很大。后世小说发展到现实主义,发展到成熟阶段,都在《史记》里头取经,学《史记》。因此,《史通》总结关于《史记》《左传》这些史传文学的经验,实际上指导后面,后面的许多作家,像施耐庵写《水浒传》、吴敬梓写《儒林外史》、蒲松龄写《聊斋志异》、曹雪芹写《红楼梦》,都从《史记》《左传》里头接受经验。毛主席在《为人民服务》里,称司马迁是个文学家,他不讲是史学家,我觉得讲得对。因为他写的是人,写得像小说一样。你看看班固写的《汉书》,《汉高祖本记》它也有,《项羽本纪》它也有,它写的就是他们的事情,就是把事情一个个罗列出来,没有人的形象。这就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