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来了,进屋上了香、送了帛金,便站到屋外,参与到聊天的七八个村民当中。黎尚的二舅从烟盒里抖出香烟分给几个男人。
膀大腰圆的中年村长说:“没想到疫情的影响,红白二事都不能大办,殡仪馆也限制家属进馆人数。”
黎尚的二舅说:“是啊,我们早上联系过了,明天中午只派一辆中巴来接家属,而且要提前登记信息。”
一堆人说了好些老爷子生前是个大好人的话。
村长拍着二舅的后背说了几句节哀便走了。
傍晚的时候,黎尚的姐姐黎巧和姐夫麦永昌来了。
黎巧昨天下班才来看过卧床的外公,外公还对她说“巧儿,天气冷了,要多穿衣服。”没想到今天就……她上了香,便跪在外公的灵柩前哭了起来。
黎尚也跟着鼻子一酸。
外婆伸出手,示意外孙女坐到身旁。
外婆抚摸着黎巧的头,安慰道:“我跟你外公结婚五十多年,他每顿吃两碗饭,上个月还下地种菜。半个月前他对我说乏力、没胃口,我便预知他大约是天年已尽。这两天除了几个在外地工作和上学的孙子没见着,至亲都在,你外公很安心。”
黎尚愣愣地听着。
麦永昌搭着黎尚的肩走了出去,他俩都不抽烟,便站到了一角。麦永昌抓了一下黎尚的手臂说:“这么单薄的外套,晚上可凉了。”
黎尚说:“没事儿,我可以穿外公的衣服。”
麦永昌说:“我还记得几年前跟你姐结婚,你外公凶巴巴地对我说,要是我对巧儿不好,他就打断我的腿。”
黎尚说:“我爸也告诉过我,他追求我妈的时候,外公就恐吓他,要是对他的闺女不好,就打断他的腿。”
两人不禁笑了起来,于是回忆起老人生前的点点滴滴,竟丝毫没有伤感,都是有趣小事。
谈了很久,麦永昌说:“下个月我就能把余下的五万元都还给你,真是对不住。”黎尚知道姐夫要说什么,连忙阻止,推着他进屋。
晚上八点后,几乎没有外人来了。屋里大大小小二十几个都是本家的亲人。外婆“命令”年轻媳妇们领着孩子回家休息,吩咐余下的人留几个烧纸钱和点香烛,分批休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