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个虚幻的廓影。他看上去分外清瘦,气质比寻常江湖人士斯文,但比之校书阁,则像每一名侍郎儒生那样斯文得没有一点儿新意。
“请准许在下走入公主卧房,为其问诊。”得到准许,那廓模糊的影子绕过屏风,我看清那是一名秀气而略消瘦的男子。
他端着一方塞满柔软丝绸的小木匣子,从中拿出一根透明而长的管子:“此药名曰‘甘霖’,有安神之效,请在下为长公主试用。”
我一时如在梦中。
直到他以两指掐着那根管子,抬臂至眼前细细看了片刻,又轻轻弹了弹,一滴水珠从顶端尖锐的金属冒上来。
我终于迟钝地看出这是一根玻璃注射器,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我露出一个标致的假笑:“本宫的病好了。”
他的眼瞳圆睁,微微震颤着发干的唇:“在下还未用药,殿下怎么就好了?”
“这不是显得您医术高吗。”借着相近的距离,我打量起他的器械。
事实上那并不像玻璃,管身虽光滑却并不算规整,印留着薄厚不均匀的棱,色泽发黄、发绿,半透明的质地之中隐隐可见气泡或棉絮状的杂质。
推动药液的柄用了木头,顶端有一块天然橡胶或皮革制作的圈层,应该是用于密封。
总之,它与现代司空见惯的针管大相径庭,从内到外都透着一种简陋而笨拙的意味,像一种最为偷工减料的小作坊也不屑于上市的残次品。
因此我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